大船倾覆也不肯拔一毛而利天下。你明白了吗?”
太后看着官家,“这是人性,他们在摧毁这个大宋。”
“是。”赵祯脊背汗湿。
“老身早就想过这些,也冥思苦想当如何打破这个僵局。故而才许了在三司革新。本想试试,可没想到……”
太后有些怅然,“那些人啊!嗅到一些风吹草动,马上就如同刺猬般的把浑身尖刺对外。老身也不明白,这个大宋毁灭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。”
赵祯见张泽欲言又止,喝道:“说话!”
“太后,官家,当初臣在李家时曾听到定远侯教导两个弟子,他说了一段话,臣……”
“说!”太后摆摆手。
张泽收敛心神,“当时也是谈及了士大夫的贪婪,文彦博说可规劝,不行便压制。可定远侯却说不能。他说,造成士大夫目空一切,肆无忌惮的根源不在于什么儒家儒学,也不在于什么人心人性……”
“哦!老身倒想知晓这个竖子的高论!”
“定远侯说,问题的根源在于构架。”
赵祯突然心中一震。
他恍惚记得李献当初给自己上课时提及过这个问题。
但他当时没注意听。
“士农工商,士大夫读书治理天下在他们看来天经地义,你也不可能指望大字不识之人为天子牧民。”
“也就是说,在这个天下,农工商是干活的,提供赋税和人力。劳力者治于人。而士大夫这个群体是管理者。帝王要想治理天下,就必须倚仗士大夫这个群体。”
“他们有恃无恐。”张泽抬头看了太后一眼,见太后神色平静,这才敢继续说下去,“这是一个国家的组成构架。士大夫们为何有恃无恐,为何贪婪攫取,压根不在乎国家沉沦毁灭?”
太后眯着眼,轻声叹息。
“皆因,哪怕是换了个帝王,哪怕是改朝换代,依旧要倚仗他们来治理国家。故而对于他们而言,江山沉沦不过是一次重新积累财富的过程罢了。他们,不在乎!”
赵祯听的五官扭曲,三观碎裂,看到张泽似乎意犹未尽,便喝道:“有话都说出来。”
“当时文彦博惊呆了,问定远侯,那他们怕什么?”张泽说道:“定远侯说,他们不怕外敌,外敌进来,他们只需跪下带路就是了。他们害怕的是百姓。”
赵祯脑子里乱作一团。
“定远侯说,百姓一旦忍无可忍,便会铤而走险。和外敌入侵不同,百姓起事带着毁灭性,在初期时,他们会毁灭自己憎恨的一切……特别是那些肉食者。”
“黄巢!”太后想到了黄巢。
“定远侯说,当下的局势便是百姓在积郁怒火,而士大夫们却依旧高乐。有人觉察到了危机,在大声疾呼,可君王有侥幸心,士大夫们永远都唤不醒。”
太后叹息,“老身知晓了。”
至此,李献离开大宋的原因二人都明白了。
在李献的眼中,这个大宋距离病入膏肓不远了,他想去拉一把,可帝王首鼠两端,不够强硬。士大夫们团结一致,让他孤立无援……
“道不行,乘桴浮于海吗?”太后叹息。
使者低下头,想到了临行前去请见李献时,正好听到文彦博和巨子之间的对话。
“巨子,大宋可还能拯救吗?”
“大宋已死,有事烧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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